“怎么可能！”
露茗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直起了身子，发出怒嗬声。
我无言地把笔记本放到她的膝盖上，点了点屏幕上那段用隐喻和暗示写就的，撩得人心痒的百合桥段，那意思不言而喻。
露茗只瞥了一眼就羞红了脸蛋，“啪”地一声，把笔记本合上了：
“那……那只是那个啦！我会写这个，就、反正就是那个原因！”
露茗开始发挥属于妹妹的特权，啪哒啪哒地甩着拖鞋踩着地板耍赖。我几乎从自家妹妹上初中开始，就再也没见过她这么耍赖了。这招无论对当时的我，还是对后妈都是百试百灵，但从几年前开始，她就再也没有这么孩子气地撒娇过。这反而让我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露茗，你听我说。”
我伸出手摁住了她的大腿，免得她乱动，也让她知道我有多认真。这倒十分有用，只不过效果好像强烈了些，她一下子如同人偶一般一动不动，表情都僵住了。
“……嗯，嗯。”
“露茗，就算你喜欢女孩子……这也不算什么。”
我很是违心地做出理解般的微笑。虽然我保持了冷面男形象这么多年，一直如同某LPL选手一般不苟言笑，但是为了教育妹妹，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露茗好像被我的笑容吓到了，她只是呆呆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个怪物什么的。
“我只是不希望你‘以为’自己喜欢女生。”
“哥……”
露茗根本没听进我的话，她还是愣愣地看着我，终于轻轻吐出一句话：
“你居然笑了哎。”
我被这句话气得够呛，几乎要敲敲她的额头，看看里面是不是空心的。可当我注意到自家妹妹的表情时，我又是一愣：露茗此时的表情，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害羞与喜悦。
“我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你笑过了，除了——”
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她有些恍惚的表情突然恢复了过来，一下子闭上了嘴巴。
“对，对了，”妹妹慌乱地转移了话题，这也让我安心了不少，“我可不是那、那个哦。我写女孩子之间的恋爱，只是……只是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方面的事情啦！”
“哪方面？”
被我逼到了极限，也为了转移话题，露茗用自杀般的气势闭上眼睛大声叫了起来：
“就是啪啪啪的事情啦！”
我呆呆地看着高举着双手的露茗，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在心中，我没来由地想笑，脑海里却是空无一物，根本没在思考。
“……唉？”
我猜我的表情和露茗现在的一样，都是一幅虚无茫然的样子。
“我刚刚，说什么了？”
……
周一中午。
人声鼎沸的食堂里，我揉着眉心来缓解头疼，低头扒拉着凉掉一半的饭菜。坐在我对面的女生用一幅瞠目结舌的表情看着我也有好一会儿了，我实在不想面对着那张和我昨晚表情相差仿佛的脸。
“也就是说，”她费劲地咽下一口唾沫，“你们昨晚最后……做了？”
“林淼，你不想花一中午的时间洗脸吧？”
我无动于衷地划拉着饭菜，左手握住餐盘，认真思考着把这一份饭菜拍到她脸上的可能性。
“呵呵……你别生气嘛，我只是必须得用一个玩笑来缓解我内心的惊讶。我真没有想到你们兄妹能聊到这么深的话题。看来我真的要在德国骨科给你预定一个床位了。”
坐在我对面的，留着一头蓬松短发因此显得更加活泼俏丽的女生装模作样地做出一幅心事重重的表情。
“你看啊，你们是继兄妹，你又那么宠她，露茗真的有喜欢上你的可能性。一般的妹妹，会和哥哥说这种话题么？”
我摇了摇头，“林淼，我找你来是出主意的，不是揣摩我和露茗关系的。”
“好吧，那我换个话题。”
林淼收起那副做作的表情速度之快，连我也始料未及。她换上了一幅正经的脸，用认真的口气说：
“你为什么要找我，你的前女友讨论这种事情？是故意让我嫉妒的么？”
“我不记得我们交往过。我也没有其他人好商量了。”
“也是，呵呵，这种事情你也不会跟你那个‘好兄弟’说。那个害人精，肯定会给你类似‘把她抛弃吧’的建议，和我那时一模一样。”
我看着林淼那无比复杂的脸，脸上的表情差点软化。毕竟，我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
在我父亲去世之前，我和青梅竹马的林淼关系确实很好。但在我父亲去世，我成了冷面狂之后，和她关系也不知不觉地冷淡下来。一方面是因为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进了当时手足无措，只能整天跟在我身后的妹妹，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接受不了我突然的转变。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至于林淼说的那个好兄弟，我也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他了。
如果不是我没有办法，我也不愿意来找林淼商量。
“好吧，”林淼深呼吸了两下平缓情绪，“你要我怎么帮你？去你家给你妹妹普及保健体育么？抱歉，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得收学费。”
我舒展了眉头。
“如果不麻烦你的话，就那么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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